阿嬤碎碎唸

三月,吉野櫻和杜鵑滿山怒放,卻每每勾起我的鄉愁...

當年,隻身北上求學,工作,結婚,定居,從此彷彿成為一個北部人,只有逢年過節,才有機會返鄉探親.

當時,窮學生返鄉,從坐火車,統聯,到搭飛機或自己開車,每當三月時,我的感觸就會特別深.

如果有長途返鄉的異鄉客,或許也曾與我有同樣的印象,尤其是歸心似箭的奔馳在高速公路上.

南下時,北部的高速公路兩旁,一定是花枝招展的杜鵑,再往南,是櫻花,木棉,愈往我的家鄉南國,就是羊蹄甲...

每當看到木棉跟羊蹄甲躍入眼簾時,我就彷彿可以看到媽媽矮小的身影出現在下車處向我招手,以及聞到曬過太陽的棉被的熟悉味道--媽媽總會在我返鄉前把棉被拿出來曬,也只有南部才有這麼恣意的陽光...

而當假期結束時,北上若看到羊蹄甲,木棉快速沒入我身後,看到杜鵑伴隨著淫雨霏霏出現時,我知道我就又快回到那個步調快速,充斥著大量資訊的台北.

慢慢的,厭煩了連續假期的車潮,我開始搭起了飛機.再也沒機會看到高速公路上姹紫嫣紅的各種花朵,但那一抹紅,卻一直在我心深處.

因為,我永遠記得我大一下的那年春假返鄉,從台北一路站回高雄.

那天是四月一日,一如往常的,我在車站打了電話回家告知我搭幾點的車,電話那頭卻傳來十七歲的弟弟車禍身亡的消息.剎那間,我以為是個愚人節玩笑,

慌亂中,買不到車票又無法等候候補,我跳上一輛客滿的統聯,央求司機讓我上車,就這樣一路站回高雄.

不顧旁人的眼光,我一直無法控制我的淚水不斷滑落.視線望出去盡是模糊一片,當我看到高速公路邊出現木棉跟羊蹄甲時,我的淚水已然決堤.

自那年起,南下北上的風景依舊,對我來說,卻憑添一股感傷.

我的鄉愁,每年此時就會無可救藥的發作...